说起昨天晚上苏简安就想哭,别人在被窝里,她和好几具冰冷的躯壳呆在解剖室里,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咖啡才勉强保持着清醒。 正好,陆薄言和撑得要晕过去的王坤下来了,王坤如愿地签了合同,还特地谢了苏简安才走。
“明天晚上跟我去个地方。”陆薄言说。 “跟局长打个招呼。”陆薄言放下水杯,“无论如何,苏媛媛不能出来。”
几个小时后,东方露白,天亮了起来。 宴会正式开始之前,酒店是允许记者进来采访的,还专门给记者们设了休息区,记者们也很有礼的没有挡住苏简安的路,只是不断的抛出问题:“陆太太,你和韩小姐撞衫了,你介意吗?”
冲动果然是魔鬼,刚才她只想着让陆薄言别扭一下,居然忘了她没有衣服在这里,而且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已经全都湿了…… “哥!”苏简安一看见苏亦承就扑过去,一下子撞进了苏亦承的怀抱,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半晌后,陆薄言冷硬的声音响起。 陆薄言脸色一变,猛地站起来:“散会。”
他的胸膛坚实而温暖,是最好的避风港。 最重要的是,洛小夕带着她见到了她最喜欢的一位本职是法医的推理作家。
直到看不见苏简安的背影,苏亦承才转过身对陆薄言说:“有件事,想请你帮忙。” 不知道跑了多久,她搁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来,来电显示苏简安的名字。
苏简安还记得15岁那年,一切都在沉重的声音中戛然而止,医院浓郁刺鼻的消毒水味道,四壁白茫茫的病房,惨白的涤纶布覆盖母亲的面容,她明明只是跟睡着了一样,医生却说她走了,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。 “他说忙完了就回来了。”
那股正在逐渐消散的阴沉,倏地又重新凝聚回陆薄言的脸上。 后来过了很久苏简安都记得这个深夜,城市的高楼一片黑暗,只有顶楼的灯不知疲倦的亮着,像一颗颗距离他们很近的巨大星星,头顶上白色的灯光笼罩下来,映出她和陆薄言叠在一起的影子,夜风把陆薄言的气息送进她的呼吸里,让她倍感心安。
苏亦承头也不抬:“张秘书,还有事吗?” 庞太太笑得神秘:“还不能。”
苏简安迫不及待的打量陆薄言,最后却只是失望的叹了口气。 洛小夕也不忍心再为难经理,气冲冲的上了她新买的小跑,一路疾驰去找苏简安。
苏简安愣了一下:“你想干嘛?” 陆薄言诧异地看了眼他的小妻子,不经意见到坐在对面的母亲笑得很欣慰,他也只好微笑:“谢谢。”
苏简安瞪他:“借口,你就是想耍流|氓!” 是她主动靠过来的,就别怪他不愿意放手了。
苏简安笑了笑:“蒋雪丽明知道苏洪远是有夫之妇,不仅跟他在一起,还生下了你,瞒着我妈十几年。在我妈身体最差的时候,蒋雪丽突然带着你出现在苏家,告诉我妈苏洪远这么多年在外面一直有另外一个家。我妈妈因为接受不了这个刺激去世了。苏媛媛,你还说我妈妈的死跟你们无关?其实你们一家三口,都是凶手。” 她大可以“嘁”一声表示完鄙视,然后甩手就走的,可大脑的某个角落似乎被陆薄言控制了,她只能听他的话,她做不出任何违逆他意思的动作来。
使劲壮了壮胆,给自己加了好几次油,摇曳的烛光中,她微微踮起脚尖,在陆薄言的唇上亲了一下。 “……”陆薄言满脸黑线他几乎可以确定苏简安是故意的。
苏简安喜欢看杂志,但是没有看报纸的习惯,茫茫然接过来:“干嘛啊?” 她没见过这样的苏亦承,但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,走过去拍了拍他:“想什么呢?走了。”
苏简安满心欢喜地迎上去:“庞先生,庞太太!” “哦,洗澡呢。”洛小夕懒懒地回头喊了一声,“秦魏,有人找,是个美女哦。”
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依赖他,看着她依偎在他身边安睡的样子,陆薄言都觉得心脏的地方仿佛有水漫过,把他的胸腔浸得柔软。 这时候陆薄言却空前的有耐心:“再等等,还有一个人就到我们了。”
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,可电梯门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,陆薄言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,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内。 高中毕业后,苏简安就彻底搬出去了。大学和出国留学的几年里,她没从苏洪远手里拿一分钱。除非必要,否则也不会回这个家。工作后,她住在苏亦承给她买的小公寓里,更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。